清晨早起,习惯地熬起了罐罐茶,一喝就是1个小时。起身,踱到阳台,望窗外,已是星已隐,东方泛红,“海岛冰轮初转腾,见玉兔又早东升”。该到我家的前花园“迎宾湖”遛弯儿去了。
推开楼门,小区已是热闹非凡:小小的音箱传递着欢快的节奏,大妈们放飞的手臂,活力四射,奋力找回二十岁的感觉,好惬意的晨练啊!
门前台阶下有一棵硕大的柳树,枝繁茂盛,不很规则的枝丫伸展开去,夏天时,它像一把巨伞遮挡了从东南方向喷射过来的阳光,呵护着树下打牌的老人。今天,它浓密的叶片吸收并蓄积着冬日的暖阳,微微泛着鹅黄,静静地观赏着“舞女”们的律动和脚下撒欢儿的小孩子们。古代之人门前栽柳,有折柳送别的习俗,含有对客人、对远行者的挽留之情。看着这株大蘑菇似的柳树总会产生些许的敬与爱。
穿过热闹区,过了马路,就进了公园。走进高槐搭建的林荫道,走过长长的静静的垂柳廊,穿过一片漂亮的樱花园,园中有几十棵银杏树。银杏的落叶已预告了大自然之信息——炎夏早已不辞而别;红色的火炬(也叫鹿角漆)在桑榆之间悄悄燃烧,经久不息;几只爬山虎也披一身浅红色的秋衣,攀上身边高高的白杨;白杨兀自直直地立在那里,不动声色,只把头抬起,仰望着天空;满枝的沙枣微微泛红,虔诚地等待喜欢打枣的人,或许留给深冬白雪覆地时给饥饿的鸟儿的馈赠;湖的西边人造瀑布哗啦啦响了多日,湖水已经注满,鱼儿已深藏湖底,不再轻易露脸;一群展翅激越的鸥鸟时而在湖面上空盘旋俯冲,旋即箭一般射向蓝天,时而降落湖面,静卧休眠,纹丝不动……正是:“鹰击长空,鱼翔浅底,万类霜天竞自由。”看来它们喜欢上了这里,打算在此越冬了。
走过赭红色的塑胶环湖步道,来到正门前广场,这里才是广场舞爱好者的乐园,一二百号人的舞蹈队伍分三班,东边的新疆舞扭腰摆胯,长裙能起风;西边的扇子舞干脆利落,哗哗如裂帛;中间两块草坪之间聚集了一群跳现代舞的男男女女,年轻的在前面领舞,年老的紧随其后,有模有样。“舞低杨柳楼心月,歌尽桃花扇底风。”这本是宋人晏几道诗词中的生活场景,看着舞动的人群我瞬间感受到了宋诗的绝妙。
南门正对着的是嘉峪关的大集市,人声鼎沸,人头攒动,摩肩接踵,这里才是真的市场经济,当地人的生活源泉——几把小菜,提篮小卖;大宗批发,摆摊设点;深海远鱼,活蹦乱跳;几笼馒头,尚在冒着热气——开三轮的、骑摩托的、步行的、晨练顺带买东西的……鱼贯而入,满载而归,陆续散开,各自回家。人们一天的生活、生计从此刻开始了。
回家途中,绕行经过九曲桥,想看看桥下的荷池,她给游人提供了美妙的情绪价值。未至池边,只见桥上人头攒动,挨挨挤挤,显然不像往日在拍照、观赏。走到栏杆边一探究竟,原来十多个园丁下到湖中荷池,挥舞镰刀采收莲蓬。岸上游人伸手索求莲蓬,我也求得两支带回家去,插在花瓶里,以延续其生命,延续其美。“留得残荷听雨声,读来总觉意难平”,好在“燕子衔泥尔又生”,美荷,明年再见!